不动

【希寡】情事 199999 （60）

时间线： 《黑寡妇》→ 《神盾局特工第 5 季》→ 《复仇者联盟3》

长日尽处，总会有一个特别的人在某些特别私密的时刻看到你的疤痕, 知道你曾经受伤；你甚至会主动掀开过去那些年一层又一层叠加在上面的掩饰，让她看清那些亦从未愈合过的伤疤.

步入春季后的挪威像是人间仙境，漫长的白天明亮的夜晚. 这也让 Natasha 一次又一次想起童年时期在苏联的那些时光. 她曾在列宁格勒度过的几个春夏,那个时候她满心满眼都是无尽的白昼;那也是 Natasha 在被命运拽入黑暗前，她生命最初的、最长的白昼时光. 

但对于Maria Hill来说，她生命中的“极昼”更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具体的人. 如果说学生时代的启蒙老师是她生命中的第一缕晨光，那 Phil Coulson 的出现则是她前半生里最漫长的白昼.

【没有人会舍得在白夜睡觉的，一整天都亮的，谁会舍得辜负这大好时光】. 这是进入白夜以来 Natasha 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.

“ 我还是觉得你每天应该早点睡，日夜颠倒并不好, 虽然现在也没什么夜.” Hill 端着两杯咖啡从厨房走向还窝在沙发上发困的Natasha.

“ 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白夜，我可以玩一整天！” Natasha 听到Hill越来越近的脚步声，条件反射性的撑起手等着她把咖啡放到自己手里.

“ 你小时候是几岁？现在几岁？你小时候会在白天困得窝在沙发上爬不起来吗？” Hill 递过咖啡，坐到了Natasha旁边.

“ 你是在讽刺我年纪大吗？” 年纪这种事这可不兴说啊，Natasha 蹭起来对着Hill就是一顿输出.

“ 你都有黑眼圈了,谁度假度个黑眼圈出来啊.” 大概是这段时间里太自在放松了，Maria Hill 言语之间都幽默了不少.

“ 这么亮的天谁睡得着啊？！你睡得着吗 Maria  Hill？”

“ 你是不是忘了卧室里的遮光帘效果很好？”

“ 那我年纪大了睡不着不行吗？” Natasha 喝了口咖啡,斜着起来就靠在了Hill身上 “ 你不喜欢这样吗？一整天都是亮的诶！我以前就跟Yelena说过等我们逃出去了，我一定带她好好地重新去感受白夜. 我真的好想念在列宁格勒的那段时光, Maria.”

“ 芝加哥没有极昼，纽约也没有,所以我不知道天空23个小时都亮着是一种怎样的体验. 再者, 军队和神盾那样的生活方式也并不存在白昼这一说法,我们更像是夜行侠.” Hill 侧头看了眼靠在自己身上的人，缓声说道. 

“ 所以你应该跟我一起不睡觉, 这样就可以体会它是什么样的感觉了.” Natasha 拍了拍Hill的小臂，抬眼隔着纱帘看了眼窗外透亮的天. 在阳光普照的午后，靠在爱人的怀里享受这种宁静，这是黑寡妇从来都没有奢求过的事.

“ 可是这种生活作息不健康.” Hill 轻声回应道，她又同时揽过Natasha,闭着眼睛靠在她头顶.

“ Maria Hill！我这叫热爱生活. 再说了，这是这么多年我第一次重新享受极昼欸！被阳光普照的感觉，你不喜欢吗？！！人生就是需要阳光才能自由生长耶！”

在健康、有规律这方面，Maria Hill有时候固执得像个铁面无私的教官 “ 可我觉得你一直都在自由生长.” 

“ 我那是在地狱里横冲直撞的野蛮生长，然后杀出了一条血路来. 如果你把这叫做自由生长的话.” Natasha 翻一翻白眼，拍了下Hill的手背. “ 你说你像是夜行侠，那我就是地狱使者哈.” 想起Hill刚刚的比喻Natasha就想笑,虽然有点夸张,但在某种程度上又异常的贴切. 黑寡妇的过去和Maria Hill的过去，似乎都是被命运拽着往深渊坠去的.

“ 红房是地狱没错, 可你仍然是那片深渊里唯一的一束阳光.” Hill 无声的笑了笑，反手扣住Natasha的手 “ Nat,如果要我来形容的话，我会这样说的.”

“ 我说你不要形容得太离谱！” Natasha觉得自己要被这“老土”的情话酸掉牙了.

“ 那些夏日里漫长的白昼一直都照耀着你不是吗？” Maria Hill 挺了挺背，睁开眼认真地看着怀里的 Natasha 继续说道 “ 那些阳光一直照耀着你，所以你才成为了最伟大的黑寡妇, 而不仅仅是红房的黑寡妇、 Dreykov的黑寡妇. 你一直都拥有着属于列宁格勒的极昼,它们构成了你内心深处最强大的内核.”  

Natasha 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形容, 她知道世人眼里黑寡妇这个代号后的形象有多么肮脏不堪 “ 只有人告诉过我，当他们看见黑寡妇时就仿佛见到了自己人生中的极夜.” 曾经,黑寡妇就是地狱的另一个名字. 

“ 那是因为他们从来都不了解你.”  Hill 向来都不认同世人对于Natasha的那些形容，哪怕是在她们还未有过深交之前.  Maria Hill 碰巧在某个被命运眷顾的瞬间，早早地瞥见了 Natasha 内心深处的白昼，伤痕布满她的身体，孤独纠缠着她的人生，极昼漫长的微光却穿过她的灵魂.

“ 所以，你拥有的“极昼”又是什么呢？” Natasha忽然就想听听Hill对于她自己人生的比喻.她开始变得贪心, 想知道 Maria Hill 前半生所有的故事.

“ Nat. 我的前半生里没有足以支撑我走到现在的“白昼”  ” Hill 在听到这种形容时脑子里就已经浮现出了一个名字 “ 可是，我有Phill.” 

“ Coulson? ” Natasha 提高了音调问道，原来 Hill 和 Coulson 之间还有她不曾知道的故事吗？

“ 神盾的指挥官, 是个有品位、有格调、见识广、言语从不出错、连穿衣都从不出错的人….我知道外界是怎么形容我的. ” Maria Hill 至今想起那些形容都会觉得浑身不适 “ 可没人知道，我没有去参加高中的毕业舞会，我甚至在十四岁前都没有过新衣服…写出那些文章的人，他们谁都没见过我被困在漫长黑夜里的窘困模样. 你也没见过，Nat…..”  Maria Hill低垂了眼,没有去看Natasha.  Hill 并不羞于把这些故事在Natasha 面前讲出来, 她只是觉得那些往事适合安静地被讲述. 神盾最高机密文件里也不曾记录的东西，Maria Hill 被治愈的生命片段.

Natasha 从旁人嘴里得知的一些零碎的片段以及Hill自己告诉她的那些过去了，她可以设想到Hill这番话的意思. 可是她不知道Coulson又在这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“ Coulson? ”

“ Phil 是我在深渊中仰望过的日光…” Maria Hill 有点愣神，似乎陷入了往事里 “ 在来神盾之前, 我甚至没有一套合身的正装. 你知道入职不会要求着装，但是表彰会不一样.第一年的表彰会,Director Fury 要求我作为代表上去做总结. 明明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不低的工资了，可是除了谷歌出来的晚宴礼仪之外，我对别的一概不知,没有人教过我那些东西. 我不知道去向谁请教这些东西，也不知道如何开口.”  少年时代因为口袋空空而窘迫不安的感觉仍然困扰着青年时期的Maria Hill  “ 我不知道 Phil 是怎么知道或者看出我的不安, 晚宴前的一个月他软磨硬泡地拉着我去了一家私人定制店，说什么要给 Lola 一个惊喜，让我陪着去参考一下. 而我是在后来才知道Lola是他那辆红色雪弗兰的名字.” 二十出头的 Maria Hill 还不能修炼到一眼看穿别人心思的境界，特别是那些带着善意的帮助，因为她从来不相信那些东西会降临到自己身上.

Natasha 也不知道此刻接什么样的话好, 只是起身跨坐到Hill身上,张开手搂住她的脖子, 肢体语言似乎更能表达出此刻的感受.

Hill 回应着Natasha的动作环住了她的腰“ 晚宴前一周，Phil 把我带回他家让我“品鉴”一下他想做给 Lola 的惊喜晚餐…..我也是从那晚才开始意识到 Phil Coulson 是一个多么【精致】爱生活的人，小到一把餐刀大到一道主菜的“前世今生”他都信手拈来. 对我来说，他就像一部百科全书.” 

“ 所以他像导师一样教会了你餐桌礼仪和晚宴常识吗？” Natasha开始在脑海里想象这个场景，笨拙的 Maria Hill，体贴的Phil Coulson.

“ 不是的. 他对那些东西只字未提，他只是在跟我分享大学时期第一次约女孩出去时在餐厅发生的糗事. 他不知道餐具的使用顺序，不知道用餐的礼仪，也不知道该点什么样的酒. ”  十多年前的往事此刻却异常清晰地涌进了Hill的脑海里,她发现自己竟然清晰地记得那晚的每一个细节，记得 Phil Coulson 的每一句话.

“  我真的很开心你生命中有Coulson的存在，Maria. 他为你做的事情比我多太多了… 我想我会很感谢他….” Natasha 开始觉得自己会无条件帮助的人员名单上从此多了一个人的名字，因为这个人比自己更早地开始爱Maria Hill.

“ 庆功宴前一晚我收到了一个包裹, 里面是一套精致又合身正装和一件晚礼服以及一双配套的高跟鞋. Nat….那是我第一件晚礼服,深蓝色的长裙.” Maria Hill 仍然记得自己打开那个又大又重包裹的那一刻的感受.  

“ 可 Phil 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，甚至也没有再我面前提起过这件事，在庆功晚宴上没有，在往后的日子里也没有. Nat，我跟 Phil 说过, 在我心里他就像我的哥哥一样，但是你知道吗有些时候他又不仅仅只是兄长一样的存在….” Hill 用力地抱住Natasha，把头靠在她身上嗅着属于Natasha的味道 “ 对我来说，在某些时刻他更像是家长一样的存在….父亲？母亲？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定义，他会默默地教我用餐礼仪，会去教训那些不尊重我的人；他会带我去买第一件晚礼服，会“自作主张”地给我过生日….Nat，如果我的前半生里没有遇到Phil，我大概会不知道如何来爱你.…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在Aida的那个程序里崩溃吗？因为那里没有Phil,甚至我们也没有走到最后…..” 

Maria Hill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午后与 Natasha 谈起自己跟 Coulson 之间的往事，极昼漫长的微光让这片土地没有黑夜，就像Phil Coulson出现在自己生命之后，Maria Hill 再没有独自跌进过深渊中 “ 在遇到Phil之后我才敢正视我心底一直存在的疑惑,我会假设,如果我的父亲爱我,他是不是也会做这样的事情呢？ Phil 教会我，示弱和想要被爱不是人性的缺点而是闪光点.也正是有了那些闪亮的光点，我们才能够在黑暗中吸引到与你同频的人. ” 

“ 那些虚拟的程序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影响. Maria, 我和你，我们永远都会是同频共振的一类人. 哪怕我们深处黑暗中，我们也会照亮彼此. 不是你说的吗？你看到了留在我灵魂深处的极昼. 那你知道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什么吗？”

“ 什么？”

“ 时间的尽头.” Natasha 无意识地摸着Hill 柔顺的头发 “ 进入红房那天起我就知道，我会被改造成一个生命延长杀人机器，我经历过很多惨烈血腥的事情，我对杀人都快麻木了.曾经，时间的流逝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不同. 我从来没有觉得我的生活是有意义的,生命似乎漫长得没有尽头，我不会死也不会有意义地活着. 但是你知道吗，当我意识到你爱我的时候，当你无数次在废墟里走向我的时候，当我启程飞到这里的时候，我能看到的所有的尽头, 都是你.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种感觉，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过那样的体会,我觉得我在害怕时间的流逝，我害怕有好多事来不及跟你一起做…..  ” Natasha希望成为Maria Hill 后半生的极昼. 

她不要成为 Maria Hill 在深渊中仰望的星星，也不要成为那束照进黑暗里的光；她要Maria Hill 享受无尽的白昼和漫长日光带来的自由和安心. 当世人跟黑寡妇谈世界、历史、宇宙、责任、时间、机遇、生命……可是所有 Natasha 能想到的尽头都是Maria，她也只想要Maria.